(十七) “one night stand?you make me sick!” 这是我离开c城发给发康的最后一条信息。够了!让荷尔蒙见鬼去吧! 看到方娴时已是她发信息让我买c到e市的第二天。我灰头土脸地把背包往她身上一砸,咆哮着说:“你怎么不去死!去死呀你!”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坐在火车硬座的方娴把我的包放下,伸手帮我拨开挡眼的长发,淡淡地说了句:“我死了,你也想死,那我还死来干什么。坐下吧。”说完伸手问我拿了手机,我不回答我用来干什么。只见她把Sim卡抽出来往窗外一丢,对我微微一笑说:“我想唯有时间可以验证真情,我们回到过去吧。” 眼前的方娴,瘦弱,苍白,原本卷了的长发不知道什么时候洗直了,你还是那个方娴么?为什么我感到微微的不安?两天前,在梓铭的世界中,我不辞而别。然而,我相信爱情,同时离不开友情。不,我想要友情,此刻。 “去哪里?”我问。“堕胎!”着水的方娴说得云淡风轻。我想听到这句话我足足盯着方娴有五分钟,然而她继续说:“信息上说过了,one night stand,一夜情,懂不。“你说的是发康?”“不然呢?”“方娴,你犯贱!”“maybe,爱情不见得谁在犯贱。”“你爱他么?”“不爱!”“那为什么?”“不为什么!”我刚还想说什么,方娴的食指已轻轻堵住我的嘴巴,看着我无辜地摇摇头。刹那,我所有的防备都溃败了,我原谅了她。 “美人!long time no see!”身后有只手搭在了我肩膀,异常熟悉的声音。“碧清?!”转过头的我看到对我笑的碧清,有种难以置信的恐惧。“我是去了地狱了么?”我问方娴。“额,列车从地狱之门通向华丽丽的人间!”碧清坐下来,双手捧住我的脸,接着说:“你沧桑了。”还没回过神来的我又看看方娴,想要知道怎么回事,谁知她走过来我们的位子,手指弹了一个响亮的声音,用她那标准的英文腔调说:“now,the beauty are waiting for us。”说完看了我一眼,温柔而妩媚。 命运之神开了什么玩笑?我在做梦?碧清说,带着阳光去流浪。然而,梓铭会不会找我,疯狂地?不管了,我只要我和你们在一起,其他的见鬼去吧!火车准备开的时候,又上来了一批人。 “唉,你们看那个像谁。”碧清指着后排坐着的那个男子。“是你的优酸乳呀!”碧清继续说。优酸乳也就是邱君宇,是我高中的好朋友,本来就不喜欢念书的他后来去了打工,而单位刚好在我念书的城市,偶尔会来请我吃饭,我顺便把碧清和方娴也去了,便认识了,也跟着我“优酸乳,优酸乳”地叫,想不到在这里看到他。在异乡看到他觉得异常兴奋,很想对着他大叫一声“优酸乳”,又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有点难以启齿,便把优酸乳三个字咽了下去,换了一个“邱君宇”他看到我们,露出了一个标准的露齿笑容,在碧清和方娴还在讨论他到底露了几颗牙齿的时候,他已经风风火火地来到了我们面前,甜言蜜语第让旁边的乘客跟他换了个位子。“优酸乳,你笑的时候露几颗牙齿?”“优酸乳你牙齿好白喔”碧清和方娴居然又在问这种白痴问题,我伸出右手在她们面前装作打人甩了两下空气,她们也配合地把头甩向一边。“呵呵,你们还是那么cute呵”优酸乳说,搓了一下鼻子。“错,那不是cute,是charming!”方娴坐直身子,把脸蛋稍一转,优雅地说,“对了,你从哪里冒出来的。”“我嘛,”优酸乳清了清喉咙,接着说:“帮老板跑腿,说得好听点,出差。那你们呢,不用上课呀。”碧清抢在我说话前说:“我们,异地写生,课外实践,你懂的。”优酸乳“哦”了一声,停了一下又问我“你们不是中文的么,怎么……”这次方娴用手拨拨额前的头发,目光锐利地丢下一句“没听过选修这个词么?酸酸甜甜就是你!嘻嘻。” “能不能,借你手机?”我小声地问优酸乳,谁知碧清和方娴的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我,我急忙对他摆手说:“其实我是问你几点。”火车一直开,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碧清,方娴,优酸乳,我是否在做一个凌乱不堪的梦? 火车要开去哪里?找不到我的梓铭会怎么样?“我们,带着阳光去流浪。”坐在隔壁的碧清笑着对优酸乳说话,我却觉得她的笑很虚伪很虚伪。“我们,跟着阳光去流浪”几天前,梓铭在舞台中央唱的正是这句话。 (十八) 今天在火车上的电影里看到C城时,我突然一下子哭了,你还在找我么,梓铭? 优酸乳今天在中途下站了,临走前我偷偷塞了张纸条在他的旅行袋,写着你的电话号码,他会看到么?你知道了会找到我么?会像以前一样摸一下我柔柔的长发然后说一声:“我们回家吧”么?碧清和方娴睡了,我睡不着,不是因为椅子坐着有多难受,而是我心里早已装满了未知的恐惧。 火车要过隧道了,我感到思念就像一条蛇,在我身上爬来爬去。有时我故意把窗子打开,想着这样跳出去的话,假如我还能站起来我一定会去找到你,不论怎样,我总要去找到你,告诉你我错了,我是爱你的,比你爱我还爱。但是当窗外的阳光一言不发地贴在我的脸时,我又想到了碧清说“我们跟着阳光去流浪。”假如我走了,她们要去哪?方娴真的是去堕胎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却都想知道。 当火车开到e市的火车站时,碧清才告诉我,我们这次真的是去流浪,宿舍文化节大赛的奖金拿到的时候,方娴打电话告诉碧清她出事了,当时她正在火车站,碧清便提出了用这笔钱去做一件让大家都开心的事,因此就有了火车上的一幕。至于把我的Sim卡扔掉,方娴说:“假如你不想赵发康找到我,那就得扔了。”“那可以关机呀!”“没听过手机定位这件事么?而且你肯定会跟梓铭联系的,我不想看到赵发康。”“你究竟为了什么?”我冷冷地盯着方娴。她不说话,看着我,冷笑着。“我知道你不可能在几天内喜欢发康的。”方娴转过身,不看我,说:“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想到岑潇。倘若我也像他那样有了别人,他会不会像我一样痛。”“你这叫什么?报复?分明是犯贱!你只想到岑潇,那发康呢?道具?”“不,我们本来就说好的,one night stand,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不可能喜欢他的,他喜欢的人太多了,我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后来我后悔了,也害怕,想到岑潇就害怕,就跑了。我是怨你,你只顾着和梓铭在一起,有时候我根本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方娴说完,闭上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火车外面的空气。“那你说堕胎的事,真的么?”“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堕胎,妊娠中的感情与理想的胚胎斗太糟糕了,我要除掉他们,so出来散个心,和你们。不过你答应我这些天不要和梓铭联系,直到我们安全到达学校,我想把有关赵发康的东西delete掉。原谅我的自私,我知道你会答应我的,冰纯,我相信你。”方娴看着我,目光充满可怜与诚恳。 爱情的自私与可耻在此刻暴露无遗,我为了我的爱情而丢开了她,而她也因为她的爱情利用了我。我开始不明白,这错与对究竟是为了什么?说白了,我们都不过是生活的逃兵,以爱情的名义作掩护。自私与自私的对话,衍生出无数个我,想要逃避,也想归顺,我突然明白,我不过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是最大的自卑者,无力操控自己亦无法分担别人。梓铭,我连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梓铭,我消失了,你介意么? 后来我们在e市转了两天,去了很多地方,除了车票,花光了我们身上所有的钱。方娴似乎很开心,她在路上走着的时候忽然大叫:“我要发光发亮!”碧清也跟着她说:“我要走自己的路!”她们两个看着我,示意我也说点什么,我想了想,笑着说:“我想努力!”理想太虚妄了,乃至于我不敢狂妄,或许努力吧,是最平淡却也最真实的路标。 这一趟,我们花光了所有的钱,却没有换来同等价值的快乐。方娴说,浪费了我们表演时如此卖力。我知道,碧清不在乎那点钱。而我,接下来的日子,大概要穷困潦倒了。生活,并不会让每个人都享有平等。只是我习惯了,正像她们也习惯了,所以平等就是习惯了不平等。 回到学校的时候,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还是原来的地方,熟悉的感觉,只是我们的灵魂重了,也轻了。“给你”方娴递给我一张电话卡“我的?你不是丢了么?”方娴不说话,只是对我笑了笑。碧清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说:“她只是想要安静罢了,而且她不会那样对你。你知道,我们的幸福连在一起,你快乐我们也安心。”之前,是我想太多了,忽然发现自己曾有过如此龌龊的念头,羞愧感袭击着自己,很想说一声对不起却说不出口。 打开电话的时候,手机一直在震动,收到了梓铭的信息: “电话一直打不通,QQ微博都找不到你。今天已是你离开的第二天了,我很想你,你还好么?万一你要真的回不去的话,你要是哪天想我了,就看我给你写的歌吧。” “冰纯,告诉你一件事儿,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他说你让他告诉我你去了e市。今天早上我去了火车站。我站在大厅里,那一刻我看到一个很像你的背影。我突然决定去e市找你,我买了火车票,过了检票口上了月台,可最后我还是出来了,火车票钱退了一半。我多想去找你啊,你知道吗?” “和发康得奖了,可是他并不开心。我也是,找不到人分享的快乐原来很孤单。在e市好么,怎么一直不回复?我会以为你消失了。” 我没有回信息,也不知道怎样去回答。所有的语言似乎都是苍白的,正如无力的自己。 “如果爱一个人是犯贱,那么全世界人都是贱人。”看到方娴微博的时候,已是凌晨。 (十九) 历史教训我们,风流与折堕从来都是成正比的。 出去了一趟,回来却赶上期中试,我们三把“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挑灯夜战拿下考试的时候轰轰烈烈地来了。俗话说团结就是力量,我们三把书啃得稀巴烂的时候正是心灵空虚的时候,用方娴的话说“相濡以沫相依为命的时刻又到了!”于是,我们又厚颜无耻地回到了过去,整天大腿叠小腿地躲在宿舍里预习书本,复习得昏天暗地,有时走在宿舍和饭堂之间的那条路也会神经质地跑回宿舍,方娴那时就会把书拍下来说:“你丫的又不穿内衣出去!” 考完试后,那个满汉全席又请我们去吃饭,本来我是极不愿意的,无奈囊中羞涩就轰轰烈烈地带着吃货的脑袋吃货的思想去了。 “你负责吃菜吧,挑爱吃的吃。”满汉全席坐在我隔壁说。我不理他,漫不经心地回答:“你负责说话吧,挑好听的说。”他又说“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太客气,该出手时就出手!行乐需及时。”方娴用筷子敲了一下他的筷子说:“唉,你哪壶不提开哪壶!”“知道么,小娴,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你在海南我在黑龙江,而是我在说话你直接把我忽略掉。”方娴说“去!你说话怎么那么酸呀!”怎么,喝醋啦?”他笑到。碧清说:“看你两个!想喝醋对不!服务员,来碗醋!”“去你的!”方娴去抓她腋下,碧清笑着挣扎大声说:“服务员,两碗。”“奇葩!还是两朵。”我继续进行着我吃货的光荣事业,懒得理他们。 “你来干嘛!滚!”方娴站起来看着走过来的岑潇说。“和谐和谐!”满汉全席拉拉方娴,继续说:“离开不是一个人的决定,是两个人的事。”方娴用怨妇般的目光盯了一下他说:“跟我来文艺呀?还是形而上学!姐不吃这套!”满汉全席自动坐回原来的位子说:“我这是伪文艺,人我带到了,你自个儿把他枪毙吧!我不管了,兄弟走到这一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我把一片回锅肉塞进他的碗里,露出一个相当虚伪的笑容说:“留下口水泡壶龙井吧,嘻嘻。”他说:“我不喝茶的,嘻嘻。”“那你喝鹤顶红吧!效果好,速度快,最重要的是没有副作用,保你下半辈子不治而亡。”碧清一句话甩过来,把满汉全席气得语塞,我却在一旁偷笑。 “因为你悲伤,所以我来了。”瘦了一大圈的岑潇走到方娴面前,深情地看着她说。方娴退后两步说:“不要这样看着我性感的身材,我怕你的口水掉在我的伤口,化脓了我可不放过你!”“那我帮你把脓都吸出来,一口一口地吸。”方娴无奈地说:“岑潇你不恶心呀你!”“自从遇见了你,我都忘了什么叫不恶心了。”“你……”方娴伸手想打他,被他握住,说“可是我喜欢!”方娴低下头,又抬起头,眼里含着泪花说:“以前你请我吃饭,我不想请你睡觉。现在你不请我吃饭了,我却想请你睡觉。”岑潇走过来把她抱住,说:“你要跟我分手的话,我不同意。假如你还是要分手,我就跟你没完。我怎么那么爱你呀方娴!”“因为你倒了八辈子的霉”方娴破涕为笑,捶了他一下。 “神马情况?”我问碧清。碧清喝了一口天地一号,说:“无良奸商遇到劣质商品,臭味相投!”“哦,狗男女”我对着碧清无耻地笑。满汉全席赞叹地说:“你们说话,有深度,有内涵!”我和碧清继续吃东西,直接把他给忽略掉了。 然而,我却担心起来。方娴和发康的事情告诉了岑潇么?还是他们就真的只是短暂的感情交易?这样,我觉得肮脏,下作。只是,岑潇和那个女孩子又何尝不是?被当为商品的感情,缺席了真心。 我已经很久,没有梓铭的消息了。他一直都在说很忙,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有时登陆微博看梓铭传到我们学校的那个视频,评论的人依旧很多,或许他们还在找Shannon的女主角,又或许只是一时的热情,谁晓得呢?梓铭对我会否也只是一时的热情呢?视频还在播着,他唱:“下雨/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天空是白色的/云朵是灰色的/心情是蓝色的/你是我不曾丢失的” 是否真有那么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连着彼此,在2012的末日传说里美丽了时光,惊艳了年华? (二十) 当我们在宿舍八卦韩寒的小三事件时,方娴义正词严地说出了《奋斗》里那句相当精辟的话:“男人好色,完全是因为他比女人少了一个子宫,根本不用承担任何后果。只有当男女的怀孕几率平等的情况下,这个世界上才会有真正的平等。”碧清鼓掌说:“姐,绝了!我还真希望哪天看到流产部门前坐着一大排愁眉苦脸的等待流产的臭男人!”“那你就趁着潘先生睡着的时候给他来个开膛破肚,直接把你的子宫植入他的肚子吧。” 我刚说完,电话响了起来,一个显示C城的陌生号码。“冰纯,出校门口迎接大爷吧,哈哈!”我看着方娴,指着电话说:“发康,在门口。”刚喝着水的方娴把水吐出来说:“呸呸呸,你开什么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我说的是真的。”“这演的是哪出戏”碧清问我。“六国大封相,碧清丞相方娴将军,跟哀家出去迎客。”说完就拖拉着方娴往校门的方向跑。 依旧是只扣了两个扣子衣服,合身的长裤和乔丹板鞋。“其实他还是个美男子嘛”碧清低声说。“发康,你穿衣服就不能正经点么?”听我说完,发康走过来把手搭在我肩上说:“冰纯,我少扣几个扣子是为了万千少女更方便饱揽灯光,哈哈。”“我呸!”方娴瞪了他一眼,接着说:“来干嘛,学人家余情未了呀,别跟姐扯淡!”发康松开放在我肩上的手,走到方娴跟前说:“被你说对了,还真的余情未了。我对你方娴呀,一见的时候尚未懂得钟情,谁知道再见就倾情了。根据我多年在情场上纵横驰骋的惊艳以及阅人无数的功力,我敢说你方娴是喜欢我的对不对。哈哈。”方娴把脚轻轻踹了他一脚说:“赵发康,你是无耻家族的呀!”“错!我是无耻家族的族长!”发康笑着说。“你……”方娴一怒之下转身走了,发康跟着追上去,边走边说:“我可是千里迢迢来的呀,怎么也得给我洗尘吧。”“最好让尘堵住你的臭嘴……”“冰纯,我凌乱了。”碧清摇摇我的手,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用力地点点头说:“而且还是站在巨人肩膀上的鸟!说哪家子话!咕咕咕地让我死去活来好几次了。” 把发康塞进学校附近的学习公寓后,方娴说:“我开房,你付款!”“遵命!我付完款了,现在开房去!”发康说。方娴右手叉着腰,说:“人不跟狗说话!无聊。”“那你现在不是正在说么,哈哈。” 因为晚上陪发康出去玩,回到学校时宿舍大门已经关了,便决定一起在发康租的房间活一晚,当然,我们三睡床,他睡椅子。“唉,发康,梓铭最近在忙什么?”我小声第问他。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说:“来这么久了,你终于打听啦?哈哈,看来我们家冰纯还是很记挂他喔。”“什么叫你们家,别废话。”方式不耐烦地敲了他一下。“其实我也不清楚,自从那次你离开后,我就很少看到他,约他去玩他总是说忙,也不知道做什么。”发康说。“哦。”我低头,还想说什么又不知道应该怎么说。方娴打破尴尬的氛围说:“可能多工作吧,冰纯你总是庸人自扰,能有什么事。这不还天下太平嘛!”我勉强笑笑,然后问:“你们俩怎么回事,前段日子还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的,这会儿倒阳光普照春光无限了?”方娴马上退开了两步说:“我呸!谁跟他阳光普照!”“我呸你就跟我阳光普照!”发康说。“我呸呸呸呸,我的阳光轮不到你来照!”方娴说完就走了。发康也走开说:“我呸呸呸呸,我就要照。”方娴把枕头扔过去说:“无耻男,不要给你点阳光你就灿烂哈!”发康一闪身说:“我不但灿烂我还春光明媚风光无限呢,嘻嘻。”“停停停”碧清大声说:“世界大战前也得有个备战阶段吧,你们才接到战书就直接进入酣战状态,叫我情何以堪!”“算了,碧清。此处不堪睡觉去。”我三两步走过去用被子把我和碧清盖住。 才安静不久,从浴室那边跑出来的发康对着浴室大叫:“你洗澡怎么不穿衣服呀!”浴室里的方娴大骂:“你他妈的看到哪个人洗澡是穿衣服的呀!BT”我和碧清从被子里钻出来问:“请问比方娴更厚颜无耻的发康先生,可以方便透露一下是神马情况么?”发康说:“小孩子睡你的觉吧。谁让她洗澡不出声,不出声谁知道里面有人!我靠!”“我对你的RP持保留状态”我说。“我在考虑,我们要不要再开一个房。”碧清也插嘴道。“唉,在你们眼里我就那么下作么,”发康无奈地说,做出恐吓我们的样子。碧清转过头来看我说:“你说呢?”“相当下作”我也看着碧清,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留下发康愣着站在那里说:“被方娴带坏的一群疯子!我还觉得我每分每秒都有被你们逼良为娼的可能!我去凳子睡觉了!不陪你们疯!” “怎么回事,岑潇知道么?”我问方娴,他回答“没告诉他,再说我和发康没什么!”碧清凑过来说:“你们都那样了还没什么,碉堡了你!”“你们不懂,我会处理的。”方娴说完就睡觉了。 或许我们真的不懂,问题天天都多,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多。 (二十一) “等你生日那天,我写首歌给你吧。” 手机里一直留着梓铭传来的信息。只是我更希望的是看到他。早上的时候,收到要拿快递的通知,签收的时候一大盒子银铃碰撞的声音。走回来时,路上的学生都用怪异的目光观赏我,我感觉自己像是在遛狗,遛着一只挂着大铃铛的哈士奇。方娴却用一句话摧毁了我美好的幻想,她说:“想太多了你,顶多是一只杂种土狗,还是掉毛的那种!” 是梓铭快递过来的一大盒铃铛,各种形状各种颜色。我想起我对梓铭说过,我想要一只铃铛,挂在包包上,他当时还笑我幼稚,可是当我说“我怕你有一天会在大街上把我弄丢了,那样子你就可以循着铃声找到我了”时,梓铭沉默着看了我很久很久。想不到他还真的给我邮了一盒铃铛,让我感动了良久。“想我了就摇一下铃铛,我会听到。”盒子里留着梓铭写的字,只是当我摇铃的时候你真的可以听得到,然后在人群众找到我么? “冰纯,梓铭最近有跟你说什么别的东西么?”方娴试探着问我。“为什么这么问?梓铭怎么了?”我急忙问。“他好像病了,我不小心看到了他发给发康的短信。要不我们去向发康打听?”“发康,你老实说,梓铭怎么了?”我带着诚恳的目光问他。发康笑着走过来摸摸我的头发说:“我家冰纯今天怎么了,想梓哥啦?哈哈,不愧为贤妻良母!”“我是认真的,梓铭怎么了?他发给你的信息我都知道了。”发康作出难为的表情,说:“多管闲事的方娴!冰纯,梓哥不让我告诉你的,你还是别知道吧,他会不高兴的。”!“不,我是她女朋友,我有权利知道。”“额……那好吧,我说好了,他生病了。”“什么?生病?为什么?”发康看着我恐惧而担心的表情,说:“其实他念高中的时候就会偶尔复发,会在家里呆一阵子才上学。发病的时候心情变得很糟糕,所以他冷落了你是对的,他怕一时冲动的语言会伤害你。”“那他的是什么病?”“我也不知道,他说不是大病,很快好,只是偶尔会复发。我认识他那么久,没事的,过一段时间就好起来了。你别担心,让他安静一下吧。” “梓铭,我还是没能真正走进你的世界,你总是给自己建了一个牢笼,把所有的温暖隔绝在外。难道你看不到笼外的我花尽了力气想要走进去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开门让我走进去,笼里到处都是冰冷与潮湿,我带了足够多的阳光来,本以为可以帮你驱走孤独与寒冷,可是你一声不吭就把我拒之门外。我的心好难受,你知道么?” “纯,从小到大人人都认为我很聪明,我获了奖,拿到最好的成绩,考到最好的大学,或许他们都会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去年的今天,我许下愿望,今年的明天,我把愿望给…我已经毁了我自己了,问题的根源所在,只源于我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是自大的自卑者。衍生出,无数个我,想要向无数强者学习,想要不断让自己变得更强…却不断事与愿违。我,算什么?女王说:正因为弱小所以才这样,逃避了一次,以后只会越来越不想面对。其实,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都有自己的目标、理想或者说追求,而我……anyway,我会活好当下的,无论现实如何残酷。病中的心情很糟糕,愿安!” “冰纯,想说的时候有更好的语言,能说的时候不说,会变成后悔的语言……可是,我却在后悔。我说了,这么久以来,每天都在……自责,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恰当的一个词。总觉着,自己,越来越不像自己了……你的生日,或许不能见你,无法传达的心意。关心,惦念着的有很多人,亲人,朋友。偶尔也会发现,受伤最深的是自己,总想着守护什么,却发现自己连自己也保护不了!寒冷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说出,那两个相同几个字。多想逃离一切,逃离这个久病缠身的身体。很多时候会,渴望手心的温暖。愿安!” 看完梓铭传过来的信息,我把那盒铃铛倒出来,一只一只地摇,520声清脆的声音,520次思念的叫唤,梓铭,你是否听到了。我知道你在病痛中挣扎,我却……无能为力,大概这个词对于糟糕的我来说是最好的形容词了,就连思念,也变得无能为力,现实到底在做什么孽? “生命,为什么不挂着铃子,不然丢了你,为什么感到有所亡失?”梓铭,无意中读到萧红的诗,我还是会不争气地流眼泪了。你还好么? “最近有很多人问我幸福了吗,我想是的。兴许我想要的还有很多很多,兴许我的骄傲无可救药,兴许我的执拗我的倔强和我的完美主义时常会让我忽略一些美好,我想我会更从容更骄傲更幸福,青春是一场无知的奔忙,我愿意幸福,也只愿意幸福。谢谢你,冰纯。今天病好很多了,我想我很快就又站起来了。你也要加油!想我的时候就摇一下铃铛,在我尚且能听到声音的年华里,我会知道你在呼唤我。愿安!” (二十二) 发康走的时候,方娴穿上了她好看的长裙子,大红。只是,神色惨然。 发康拍了一下她,强作欢颜说:“怎么,就认识了个几十天就上演生离死别了,我会折寿的。”“你总是那样玩世不恭,都一把年纪的人了!”方娴又捶了他一下。”“再怎么玩世不恭,也是会接受时间的洗礼旳。”你走吧,我不想看着你,多看两眼都会长眼翳。方娴转过身,作出要走的样子。“呵!我还以为你会说‘你走了我不送你,你来了,不管多大风雨我都会来接你呢。 ”“谁稀罕你来'!”方娴转过身来说。发康把手上的背包甩到背上,说:“那好吧,我要走了,以后也不会祈祷你的幸福,那是你的事。”方娴抢着说:“你没那么残忍的,我很残忍,完全可以抛弃你。”“你讲抛弃?那就是承认我们在一起过了,走的时候听到这句话很开心。只是,我没看到那个男人,我一直在想,方娴会爱上一个怎样的人,我要看看我有什么比不上他。但我现在不想了,爱与不爱是你自己的事,就算我把他剥了皮拆了骨,你爱他还是爱他,我无法在拆骨剥皮的同时也让你对他的爱以同等的方式毁灭,我知道我做不到。不过,我不认为是我够不上你方娴去爱,我只是输给了时间,你和他一起走过的七年正是我所渴望但无法企及的。”方娴侧过头,抽了一下鼻子,说:我不感激你今天所讲的一番话,也不会感动。不过,发康,有那么的一刻我曾爱过你,但……”“够了,有这句话就够了。我走了,你保重!倘若2013可以战胜末日的荼毒,我请你到北方看雪。不,是我命令你!拜!” 发康说完就走了,站在后面的我,看到方娴提起的裙摆的下面,是一平底帆布鞋。她穿裙子的时候,从来都会穿着高跟鞋,方娴说,有了高度就有了深度,也有了尊严。可是,这一次,她放下了所有的防备,包括她最爱的尊严。是的,她哭了,她低着头虽然没出声,但我知道她在哭。“一见钟情也是一夜情的另一种说法。”走了走出了一段距离的发康,忽然回过头来说。他看到了低着头的方娴,一袭红衣。像,流血般疼痛而刻骨铭心的青春。 “他走了。”“那你爱他么?”“爱吧,也不爱。”“那岑潇呢?”“他让我有安全感。如果一个男人为了你甩掉了之前的女朋友,你会对这个男人放心吗?他既然敢为了你甩了别人,你能保证,他不会又为了别人再甩了你么?这个是发康。但岑潇,他对那个女孩子,让我明白了一句话:爱是一种责任,不爱了也要负责。你愿意一个负责任的人还是一个光会说爱的人?”方娴说完,看着我,露出一个带苦的笑容。 自从梓铭那次一次过发了一大堆信息给我后,就再也没音讯了。我倔强地不想再主动打电话给他,希望他能找我,可是都没有。他的病,好了么?我不知道。 生日那天,他们给我搞了一个很大的生日会,当蛋糕上插着21根蜡烛的时候,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惘,关于爱情,关于友情,关于亲情,关于理想,关于••••••我竟不知道如何许愿,或许我太贪心了,所以上帝要总是让我饱受不知所措的滋味。其实闭着眼睛得时候,我没有许愿,只在吹蜡烛的那一刻轻轻说了声“但愿人长久”,然后,21枝蜡烛绽放的光芒瞬间消失不见。 2012没有来,那天和宿舍的人一起去看了李安的《少年派》,看到和派相依为命的老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时,派说了一句话“人生就是不断的放下,但最遗憾的是,我们来不及好好告别!” 或许,世间所有的相遇都只是久别重逢吧!我开始疯狂地想念北方的那个人。12月,应该是雪花缤纷的世界了吧。“雪微分飘落,积分如绣。”某天意外地看到了他发的微博,我久久凝视着评论的界面,却写不出一个字。只是,我在心中写了一桌的寂寞。很多时候,我在宿舍拖完地放地拖时,依旧看到在窗下等碧清的潘先生,真希望他能把剩下来的两年半等完,碧清说她决定考研了。方娴说她考研回来会变成老姑婆的。碧清笑着,很开怀地说:“那就趁现在跟潘为良把恋爱都谈完了以后就可以直接结婚了。” 最近,我总看着方娴的肚子,只是一直都没凸起来,额,或许我想太多了。 12月底,再次看到@我的微博,梓铭的歌声让我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你說青春歲月里總會有欲說還休的憂傷/你說跌跌碰碰中飄散的是年少的輕狂/你說那些美好的過往被遺失在那些年的冬夏/你說兵荒馬亂里我們都無奈地長大/可我知道指縫間溜過的歲月并沒有被塵埃淹沒/可我知道被秋雨淋濕的記憶並不會隨微風遠去/可我知道當我想要書寫的時候/我還是那個喜歡用鉛筆寫詩的男孩/你用那份美麗驚豔那段時光/我用那份真心溫柔這段歲月/你問永遠有多遠你說誰陪誰到世界的盡頭/花影輕搖的下午就让我來欣喜你的幸/就讓我來心疼你的悲傷” 坐在电脑前的我,泪流满面。视频的最后,放着我和梓铭在Shannon照的相,阳光下我的手,依稀可以看到被Femy抓出来的三道白痕,可是我的笑容,很幸福。也,只愿意幸福。视频的评论越来越多,他们说:“Shannon女主角找到了。人文院2011级中本3班,江冰纯” 那一晚,我发烧了。方娴说,38.5℃。我摸了一下自己发烫的额头,沉沉地睡了。似乎梦到,和梓铭见面的那个夏天,下了很多雷阵雨,搅得人心躁动不安。 夜里,我把梓铭快递过来的那一大盒子铃铛从二楼的阳台倒了下去,华丽丽地滚了一地。520只铃铛的声音,在我21岁的开端发出了铿锵的声音。你听到了么? 2012再见,这个有着末日传说的美丽年份。 走在校道里,南方深冬的枝头还挂着几朵紫荆。我忽然记起秋天的时候梓铭说过:“陌上花开的季节来接你,兴许可以看到最后一场雪。”一种奇怪而熟悉的感觉爬满了我全身,像一条蛇。我摸摸额头,≤37.5℃ (故事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