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纱

凌薇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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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转载自百万博文网征文参赛稿件
作者：QQ宝贝
发布时间：2011-10-31 16:44:02  


    他的手仍然很热，但意志和激情却隐藏着，没有形成张力，我感到自己的手冰凉，凉到指尖，在他的手里不自然地抖动了一下。
  
    灯光明灭幽暗，夜风有点微微的凉意，十月的上海正是最迷人的季节。我往弄堂深处走去，小路很长很细，一直走着没有回头。
  
    跨出车门的一刹那，他好像说“你的鞋子很漂亮”，他的顾盼留恋还是不经意间滑落出来，像蛇一样蜿蜒攀上我的脚步，我的高跟鞋踩在地上失去了重量。
  
    他是谁？他不是邻家的男孩，不是同窗的挚友，不是朋友的朋友，他谁都不是。
  
    他只是激情之海中飘来的一枚蓝色贝壳，风将他的幽香送到我的唇边。他只是一个电话号码，只要关机就消失了。
  
    不能驶向一个危机四伏的深海。
  
    他是谁，我们可以给他十二个姓氏，十二个身份。警察或者海盗，歌手或者流浪汉，落魄文人或者职业白领，董事局主席或者小白脸。
  
    他有一双仙鹤版长腿，雪白的衬衣，双臂轻轻托举，我们一起飘向舞池。友谊地久天长，又是这支致命的舞曲，一种类似中毒的眩晕渐渐袭来。
  
    那气味来自他的气息，不是烟草的味道，不是袜子的味道，那或许是暧昧的雄性的味道，在贴近胸口的地方流溢出来，从雪白衬衣的所有缝隙往外蔓延，蔓延到我的裙子上，蔓延到我的手指尖，蔓延到我夜不成寐的混乱里，寒星在窗外悠然自处。
  
    上海男人优雅而浪漫。他带我去喝德国啤酒，吃法国餐厅，开着宝马跑车掠过黄浦江两岸，讨论瑞典和俄罗斯美女谁更具有贵族气质。我们谈意大利歌手，谈范仲淹的词，谈电视制片人，谈台北的学术会议，唯独没有谈自己。
  
    陆家嘴璀璨的灯火被撇在身后，车子悄然驶进一条小巷，停靠在一株梧桐树下，幽暗而宁静，听得见心跳的声音。
  
    他的声音近乎呢喃耳语，他独有的气息裹挟着我的理智。他的手滚烫，激情在每一寸肌肤上跳跃。我的手心沁出汗珠，不知所措。
  
    我邂逅的激情，你是谁？
  
    一个快速行驶的车子突然急刹车，惯性会使人受伤，如果系着安全带当然好很多。当我们被激情冲昏头脑，我们是否系着安全带呢？理性能在多大的范畴发挥作用，人性在某种特定的时候是屈服激情还是屈服理性，如果屈服理性，激情所受到的伤害是否能得到理性的补偿，如果任由激情绽放，理性是否会给出否定的裁判，我们再次发现两种力量的冲突和悖论无处不在。
  
    如果说带着面纱交往也是人类的一种游戏规则的话，那么这个规则意味着不能够被打破。面纱是一种距离，逾越距离意味着涉险，如果一定要掀开面纱，则意味着冒犯和重新定位其社会价值。况且面纱里面也许还有新的面纱，你永远也无法确认他的社会身份，你的焦虑只会在不确定中蔓延，蔓延到夜空中，蔓延到噩梦里。
  
    我们就这样对峙着。我期待他承诺掀开面纱这是否是我的权利？他期待我主动亮出自己是否意味着他更加不安和焦虑？
  
    整整一周没联络。看网上的宫廷大戏，每天十几集，看得泪流满面悲喜交集。
  
    还是那样的地方，那样的时间，再次邂逅，一切都掩饰得恰到好处，理性警觉而机智。
  
    “你瘦了，一点点。”他的手轻轻托起我的腰，他的声音温暖而忧伤。
  
    一个缠绵的男人比一个激情的男人更让人无法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