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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颠倒的世界 [打印本页]

作者: 苏鹿遇见怡碧    时间: 2013.3.19 22:45
标题: 颠倒的世界
其实你害怕了所谓的战争。
于是,你决定一意孤行。
然而,衍生出无数个你,无数次撕心裂肺的斗争,无数个潦倒不堪的白天与黑夜。
当昨夜里最后一丝微弱无比的时间从你的发际掠过,你最终什么都无法触及。天亮了,你看见一点灰白,隐隐的藏住,一半黑夜,一半光明。
你很想打开窗子,狠狠地呼吸一口城市里夹杂着未来得及变浓的汽车尾气和PM2.5 混杂的空气,顺带说一声:“早安,世界!”可是,你喊不出来。你喊不出来,这是具有摧枯拉朽能力的事实。
世界止于,一半黑夜,一半光明。你就这样想起了后印象派的画家——梵高笔下的《星夜》,星星、月亮和光晕在静止中不停地挣扎着释放,可终究没能达到村庄。云层不断的吞进吐出,困惑、解脱、痛苦不停缠绕。仿佛,幸福没有照到悲伤里那样。你是这样想着,世界犹如颠倒般纵容你的颓靡、痛哭、困惑、狂放与不安。
                                                          ——作序
世界上认识人的方式有许许多多种,找到一个在命中必定出现的人,方法却只有一种。你认了他,通过那样的途径,你便再也设想不出你们当初的相遇是否还带着别样的蹊径。有的人,便是这样的偏执。
纬不相信网络。以前不,现在不,将来,大概也不。
她只是一个文字偏执狂,画很多的漫画,拍很多的图片,继而在网络上写下一篇又一篇文字。读者很多,她却从不关心。“我只是给自己记录”她想。
她有很多的朋友,亲密的、不痛不痒的、虚伪的,可她只有一个自己,很多时候,她觉得,心里的寂静无法向旁人一一数出来。那是一种没有声音的话语,没有符号的文字,慢慢地在日子的大染缸里染成红红绿绿的故事,色调很稠,像是永远洗不干净的感觉。
她很认真的生活,关心蔬果价格,关心天气变化;细心擦掉柜子上的灰尘和餐桌边残留的油迹。她不富裕,却可以勉强生存,没有固定的工作却喜欢到处旅游。她喜欢酒,却不怎么能喝,往往是,要了一杯燃情百加得,坐在高脚椅上看调酒师调鸡尾酒。没有过多的人打扰她,她不算太好看,那是她能到处游走而不怕伤害的资本。
她把上网本随身带,走累了,点一杯鲜榨果汁,用着店里免费的无线WIFI写博文。
如此循环,一日如一日,却从未感到懈怠。
她熬夜,皮肤却依旧出奇的好。凌晨里,和陌生的人聊着不痛不痒的话题,消遣着不痛不痒的时间。
北出现的时候,她依旧以不痛不痒的惯性敲下文字。
北:“今天能给我故事么?喜欢看到你的更新。”
纬:“额?”
北:“做你的粉很久了。”
纬:“额。”
北:“你的文字很忧伤,像我来着。”
纬:“文字只是一种心情,心情不是一种人格。”
北:“文字不是一种心情,心情不是一种人格。可你的心情是悲伤的。”
纬:“你想太多了。”
北:“但愿是我想太多。今天到此为止吧。晚安”
……
纬莫名笑了,喝下一口玫瑰花茶,电脑里播着李斯特钢琴协奏曲。时间如音乐一般在眉眼里跳动旋转。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老挂历前,撕掉逝去的昨天,卷成一团扔进垃圾桶。墙上的电子钟,报时凌晨两点。纬回过头去关掉窗子睡觉,公路上不时传来两三声汽笛声,调和着城市喧嚣过后的夜,关掉电脑前,纬写了一篇只有22个字的博文:文字不是一种心情,心情不是一种人格,久了,会变成信么?
北在屏幕上打完最后一行文字,把策划书拷进U盘,丢进黑色的公文包便沉沉睡去。沉重而粗糙的呼噜声和从窗子里爬进来的汽笛声打了个照面,轻轻地碰撞了一下便升华成城市上空寂寞的空气。
一个月前,他无意中看到一个叫纬的女孩写的博文,温暖的文字,陌生的心境,像是触到了某种未可告知的预言,越想不出个所以然就越想去追求。他期待每一天的更新,文字成了工作后一种既可拖延时光又能裁剪生活的工具。他爱上了那个女孩的文字,于是今夜,他上前打了个招呼。
北在某间小公司当职员,每天工作八小时,赶策划书,布置会场,偶尔帮忙做点编程,搞活动时也要设计LOGO和布置会场,两年后就做了设计部组长,如无意外,北会一直在公司里做下去,倘若命好点,就会升经理。偶尔会出去应酬,喝酒、抽烟,有时下班后也去跑步,跑很长的一段路程,心中的愤懑和伤感都通过汗水的蒸发而得到了化解。买得起车,却供不起,住着一室一厅的出租房,每月把工资的五分之一付给房东,银行里有些许积蓄,离存钱结婚买房还有很长的一大段路要走。
第二天晚上,北写完汇报表时后,点进收藏夹的博客地址,看到了纬昨夜敲下的22个字:文字不是一种心情,心情不是一种人格,久了,会变成信么?
北:“告诉你一件事吧,刚才我工作后看到你更新的博客。简直吓我一跳。你猜的全对。”
纬:“然后呢.
北:“你很有趣。”
纬:“你扯开话题了。”
北:“喜欢听歌?”
纬:“李斯特、帕格尼尼,林夕,都听。”
北:“先关掉帕格尼尼,我们换首曲子,泰勒·斯威夫特的《safe sound》。
 Don’t you dare look out your window darling
  亲爱的,你害怕看到窗外吧
  everything’s on fire
  一切都在燃烧
  The war outside our door keeps raging on
  门外的战争仍在激烈的进行
  hold onto this lullaby
  牢牢记得我为你唱的这只摇篮曲
  even when the music’s gone
  即使音乐已经停止
  Just close your eyes
    只需闭上你的眼睛
the sun is going down
  太阳已西沉
  You’ll be alright
  你会没事的
  no one can hurt you now
  如今没有人能伤害你了
  Come morning light
  当明日晨光初现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
  我们都将安然无恙

 纬:Come morning light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好曲子。
北:“那里面是我的故事。”
纬:“哦?”
纬:“那可真够壮烈的。”
北:“你觉得好玩?”
纬:“倒不是,壮烈的开始,安然的结束,想这样安排而已。”
北:“别讲得如此飘渺。”
纬:“文字可以含蓄。”
北:“但我读不懂。”
纬:“那可是你的事了。”
北:“可我告诉了你我的故事,那不是不公平么?”
纬:“你的故事只是借用了一首歌词,不是么?你也讲得蕴藉。”
北:“你要听的话,我可以讲。”
纬:“我可不负责保管你的故事。”
北:“额,下一个赌注吧,我相信你。”
……沉默三分钟。
北:“怎么……”
纬:“这句话或许分量太重。”
北:“那你等等我。”
纬:“我可不能等太久。”
纬:“我要睡了。”
北:“今天还会更新吧,我期待你的每一次更新。”
北忽而觉得,这样的谈话很有趣。是那种可以把自己从现实的生活中抽离开来的快感,像是在苦逼的夏天得到了一瓶冰凉的薄荷饮料。“我倒想去瞧瞧她。”北想,只是瞧瞧,证实一下那种快感,别无他意。这种感觉跟身体发育的欲望是不同的,他迷恋这种感觉不是源于生理的需要,而是类似于精神上的,不可或缺的寄托。
北:“我们见面吧。”
纬:“你还是第一个。”
北:“第一个?”
纬:“要求见面的读者。”
纬:“网络是虚拟的。”
北:“可我们是真的。”
纬:“这是两个不同的话题。”
北:“可以混为一谈的,我不介意。”
纬:“我没有理由答应你这样的虚妄。”
北:“我有理由让你承认这不是虚妄。”
北:“停下你的李斯特吧,听一下泰勒·斯威夫特。”
纬:“今晚没有听音乐,不停的时候可以把以前听过的倒流出来。”
北:“给你讲个故事吧。”
纬:“又是故事……”
北:“安静,你听歌,我讲。”
北:“我们高考的时候在端午节那天,不是放假了吗?然后我想让朋友给我践行,晚上叫他们出来陪我喝酒,A要车我回校的,但B先喝醉了,A说要车他回去先送我回去。A就先开我的车一个先带路了,撞了天线杆,头颅骨骨裂了,去了ICU一个星期。我没回去考试,陪着他三天。后来我爸知道了这件事,他什么也没说,帮我了了这件事。到过年的时候。我爸说,他一世人最遗憾的是培养不出一个大学生。我哥读书很好,一直都有奖、高三那年,突然就说不读书了……”
北:“我很内疚。也不想家人再为我的任性买单,就一直听他们的话。不是的话,我想去墨脱,也想去北方,感受一下快要冷死是什么感觉。”
纬:“墨脱?”
北:“额,雅鲁藏布江下游一个美丽的小县城。”
纬:“我……。”
北:“这种事不是别人能享受到的,很戏剧吧。你用旁人的眼光看就好。”
纬:“失去了,会有另一种方式来填补。”
纬关掉对话框,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然后就又为自己这个动作感到好笑。KUGOU里依旧播着泰勒·斯威夫特的《safe sound》“Come morning light当明日晨光初现 You and I’ll be safe and sound我们都将安然无恙。”我们,都是被时间藏匿的小偷,偷走自己的童年,盗心大起,觊觎着自己的青春,妄想着有一天能成为生命中的汪洋大盗,却不知几时被看哨的警察埋了根眼线,会痛苦,有不测。她发现,隔着一根网络线的另一端的那个男人,有一种可以让她不循着无关痛痒这个习惯走下去的魅力。她看着摆在桌子上的杂志社里寄过来的稿费,想起那个男人,有了写一篇小说的冲动。
纬:“我们见面吧。”
北:“你主动找的我。”
北:“你文笔很好,其实你都可以写《爱格》、《文艺风象》之类了。”
纬:……
北:“如果有一天,轮到我来把秘密讲成故事。我想说的故事叫做,我喜欢过一个人。这句话也许让很多人欷觑。而他们真正想听到的却是,后来呢,你们有没有在一起。”
纬:“你这句话很有歧义。”
北:“说的是……。”
纬:“很正常。”
北:“或者吧,盖茨说过,存在就是合理的。 失去了,就是舍不得。”
纬:“向前看吧。”
北:“我喜欢用感觉去喜欢一个东西,尽管多么的丑陋,多么的不实在,让人看着就碍地方。就像收藏家,我喜欢收藏一个死去的植物根,拿来做纪念,没有原因。我用我的心去见人,看人恶心就恶心。没有理由。我有我的感受,没有想法。”
纬:“你这番话让我摸不着边际。”
北:“你不需要。让我知道你在听就好了。”
纬:“我喜欢到处乱跑。”
北:“会有好结局吗,我最想去的地方是西藏。如果你也有想法,跟我说声,看看能不能遇见。”
纬:“倘若有时间的话。”
北:“我先在这里记着数,你答应我的。”
北:“你不担心我长得很难看,把你旅途的心情弄没了吗?”
纬:“你要这样的话,就算了。”
北:“你想得美!”
北:“如果有天,我站你面前说我是世界。”
纬:“我只会对你笑笑,你自己猜那是什么意思。”
北:“那你会跑么?”
纬:“想跑的时候,还是会。”
北:“那说好了,有一天要是见到,别跑。我说我不难看,帅不会吓到你吧。”
纬:额。”
北:“别一个字一个字的来,我看着难受。”
纬:“不知道说什么了。”
北:“好的。”
北:“那我恭喜你中奖了,虽然我并不那么完美,可我发现确实,我们很互补。我之所以是你的知音,是因为我能听懂你的悲伤。”
纬:“奖品是什么?”
北:“你等等,我的逻辑有点乱,我体会一下。”
纬:“我可不能等太久。”
北:“你想要什么?”
纬:“没有什么想要的。你想要给我什么?”
北:“奖品,那我们旅行吧,满足你一次愿望,费用我出。但不能太远。”
北:“好吧,今天到此为止,我想睡了。”
纬:“额,安。”
北这一次没有倒头大睡,他关掉泰勒·斯威夫特,打开李斯特的钢琴曲,单曲循环。喝了点珍藏的兰姆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嘬。味道是时间留在舌尖的一个有力的证据,证明你品尝过它,与它缠绵过一番。北喝着,贪婪地,一种生理的欲望在酒后的身体里燃起了旺盛的机能,李斯特的钢琴曲,把他这种原始的兽性慢慢压抑下去,他想到磁场另一端的北,回味着种种,汇合成记忆力的一条主干道,直闯神经中枢,很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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